Chapter 29
Zach穿過人群，他確信抵達Chris面前時他能想出機智的冷言冷語。但到真的站在Chris面前時，他完全說不出任何機智的嘲弄，老實說，這一刻他完全無法思考。都是因為今晚Chris的模樣，他大概會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穿著鴿灰色淺格紋雙排扣修身西裝搭配鋼藍色的領帶，襯得他的眼睛即使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也藍得驚人，而他的髮型抓得服貼又不失一點俏皮。對Zach來說，在這一大堆好萊塢名人裡，Chris才是最閃耀的明星。
Zach佇在Chris面前一直沒說話，讓Chris不安地動了動。最後他終於開口。「你今天真好看。」
Chris不禁雙頰泛紅。「都是衣服的功勞吧。」
Zach想說：不，那都是因為你自己。但他沒說出口。他改變話題，「跟你一起來的人呢？」
Chris手指著另一頭，「在那邊和他的魔戒遠征軍喝酒。」
Zach笑了。「他沒演那部電影。」
Chris聳聳肩。「隨便啦，那你跟誰來的？」
「我沒有邀其他人，如果這是你真正想知道的。不過Joe想見識一下，所以我就帶他來了。」雖然Chris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Zach覺得似乎他聽到他沒邀其他人好像挺高興，是他的錯覺嗎？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確定。
此時，DJ放了Mazzy Star的Fade Into You，舞池內許多男女開始成對的共舞。
「Chris，跟我跳支舞。」
「呃……可是我不會。」
「我帶你。」
Chris遲疑了下，才讓Zach牽著他的手步入舞池。但Zach看到另一頭有拿著相機的人走來走去，他張望了一下，領Chris到有圍籬遮蔽的角落去。
Chris有些緊張。「那些人是狗仔？」
「唔，不算是，真正的狗仔進不來的。不過你可以放寬心，那些媒體都和我有協議，如果他們往後還想採訪我的話，最多只能登你的背面照，也不能刊出你的個人資料。」
Chris這才鬆了口氣，Zach讓他的雙手搭在自己肩上，而他的雙手扶著Chris的後腰，帶著他輕緩地擺動。如此親暱的姿勢，Zach一開口就正對著Chris的耳畔。
「瞧，很簡單吧。」他有些得意地看著Chris雙頰的潮紅已經蔓延到耳根。而Chris只是安靜地點點頭。Zach沒想到擁Chris在懷的滋味比他想像得還好，兩人都沒說話，氛圍如此靜謐和親密。他們頭上的樹枝吊掛著許多小燈，就像在星空下漫舞般。
Zach不合邏輯地希望這完美的時刻能一直持續下去，但他們終究是要談開的。「我在想，你終於可以擺脫我了。」
Chris聞言猛地抬頭。「什麼意思？」
「你協助劇本的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了，而且你姊姊大概短時間內也不會再回來洛杉磯。」
Chris微笑。「她一直念念不忘那一天。」
Zach嘴角微勾，繼續說道：「而且除非你自己跑去撞牆，否則你大概也不會再腦震盪。所以我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在你身邊打轉了。
Chris凝視著Zach，「如果說我很喜歡那樣呢？」
Zach屏住呼吸。「真的？」
「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Zach。我知道之前我對你的態度都不太好，說了些刺耳的話。但……」Chris猶疑地咬著下唇了會才繼續說，「我誤會你了，除卻明星光環下後的你，你本人其實還不壞……老實說我很喜歡這個人。」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Zach感到胸腔充滿暖意，讓他前所未有的感動。他看著Chris近在咫尺的紅潤雙唇，情不自禁地緩緩接近。他意在給Chris拒絕的機會，但Chris只是閉上了眼。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至少對Chris來說是），所以Zach不想太躁進。他先以雙唇輕輕摩挲Chris的，再一點一點的開始吸吮他的下唇。 Zach能感覺到Chris和自己一樣投入在這個吻，他的舌抵著Chris的齒關，哄誘著它們為他打開。但突然Chris突然雙手揪緊了Zach肩膀處的衣服，勉力將自己扯開。
「Chris？」Zach眉頭緊蹙，疑惑地問：「怎麼了？」
Chris下意識舔著被吻得紅腫的唇。「我……我今天來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此而已。」說完他作勢要退開，但Zach摟緊了Chris的腰阻止他。
「不要逃開，這次不要。」
「我非走不可。」
「為什麼？因為Mitchell？」
Chris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Mitchell根本從來就不是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
Chris難過地看著他。「是你，Zach，問題是你。我……無法和你走下去。」
Chris的話讓Zach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他還沒反應過來Chris就掙離了他的懷抱。Zach看著Chris匆匆逃開的背影，這時他才明白了一件事，唯一重要的一件事。
我愛你。
***
Joe終於在遠離派對現場的花園後方找到Zach，他獨自坐在噴水池畔的長椅上。Joe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什麼也沒問，只是靜靜地和Zach並肩而坐。
過了不知多久，Zach終於打破沉默。「我和他已經不是在玩遊戲，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他轉頭看著Joe，「他不相信我。」
Joe思忖片刻。「他能夠信任你嗎？」
「看來我的表現從來不像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我還記得，當初我們兩個無名小卒從匹茲堡來到洛杉磯，希望能在這裡闖出點名堂。」
想到以前的回憶，Zach勾起淡淡笑容。
Joe繼續說著：「來到洛杉磯這些年，上天賜給你瘋狂荒唐的生活，而你也漸漸習慣了。老實說，我時常擔心你。想要什麼都能輕易到手，這足以改變人的性格。」
Zach凝視Joe，毫不意外他會擔心他這個弟弟，但這是第一次他聽到Joe說這些話。
「Chris這件事……」Joe嘲弄地吹了個口哨，「老實說你搞砸了，利用Patrick來讓他吃醋更是大爛招。有時候你真是自私又驕縱的討厭鬼，不能怪Chris離你而去。」
Zach低頭盯著地上點點頭。
「可是，在你真正關心的人面前，你慷慨、講義氣。對那些人來說，你是個好人，所以無論你有多討人厭，那些人還是會對你死心塌地。」
Zach抬頭，他有些動容地看著Joe。而Joe揶揄地說：「你可別哭。」這讓Zach忍不住大笑。
「好了，那麼關於Chris。」Joe說道，「雖然你犯了很多錯，而我們也都清楚你過往那些情史。但我說的是和他在一起時的你，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他能夠信任你嗎？』」
Zach直視Joe，沒有遲疑地點頭。「可以。」
「那好，那就別再把這當成一場遊戲。去和他說清楚，把你的真心話告訴他。如果他愛你的話，他會明白真實的你。」
想到要對Chris掏心掏肺，他就不可言喻的緊張。看到他這樣子，Joe搥了他肩膀一拳。「瞧你一副沒自信的樣子，這是年度全球最性感男人該有的樣子嗎？我其實很為你驕傲的。」
Zach尷尬地說：「少來，別鬧了。」
「不，我說真的。身為你的兄弟，我認真的說，你從來沒像此刻這般讓我感到這麼驕傲。」
Zach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以行動表達。他從來沒如此用力擁抱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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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跳舞的歌在此：Mazzy Star-Fade Into You
然後現在才聲明可能有些晚，不過應該看到現在的人都知道這篇是改編來的。所以內文描述的Zach的個性什麼的，不代表我對現實中的ZQ的看法是這樣子的。要記得這是AU！
Chapter 30
「後來呢？」
「後來我離開了舞池，沒再跟他說話。」
Chris在星期天下午到公司加班，一邊跟Katie報告昨天的情形。
「那Mitchell呢？」
非常有意思的問題，Chris心想。他敘述接下來的發展：
離開Zach後，他朝最後見到Mitchell的吧檯走去，想在離開前跟他說一聲。經過露台時，Chris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他轉頭一看，原來是Mitchell。
「來一下好嗎？我有話對你說。」但Mitchell沒等Chris回答就把他拉到附近的無人角落，他光火地瞪著Chris。「這樣讓我出醜你很開心嗎？我看到你跟他跳舞，Chris。所有人都看到你們在一起。」
雖然在Chris心中Mitchell完全不是個理想的對象，但他對於這樣利用他還是滿懷歉意，Chris明白他應該停止和Mitchell虛情假意的往來，和他劃清界線了。「很抱歉，Mitchell。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堪，我——」
Mitchell沒讓他說完，「天啊，大家都知道你是神秘男伴。狗仔們都等著要拍你和Quinto的照片。」
「那些不是一般的攝影師嗎？」
「是沒錯，但他們答應了要幫我拍照，反正那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他們都以為你是和Quinto一起來的而不是跟我。」
「真的很對不起，我只是和他跳了一支舞。」
Mitchell酸溜溜地挖苦道：「噢？既然這麼單純，那你就回去找他啊。不過我奉勸你一句，Quinto換伴之迅速，不出一個月他就對你膩了。」
這樣的場面讓Chris覺得很厭煩，他已經懶得白費口舌和Mitchell爭辯了。「我要回去了，我自己叫計程車就行。」
「你不用叫計程車，Chris。」Mitchell一副關切的語氣，卻讓Chris覺得只是假好心，而他開口便又再次證明。「反正，你的『好朋友』一定很樂意送你回家，我們倆至少有人爽到。」
Chris點點頭。好吧，終究是撕破臉了。他其實沒想把場面搞得那麼僵的，但至少他現在不用再內疚了。「謝謝你減輕我的愧疚，再見，Morris。」
看到Chris真的轉身就走，Mitchell很意外，趕忙攔住他。「等等，你來真的？你要就這樣走掉？」
「對啊，有問題嗎？」
Mitchell發怒，抓住Chris的手臂迫使他轉過來。「你少自以為神氣，你知道有多少人拼死拼活就只為了讓我多看他們一眼？你他媽的算哪根蔥，只因為和Zachary Quinto跳了支舞就甩掉我，值得嗎？」
Chris看著Mitchell抓狂的樣子，對這種無理取鬧的行為，他勾起嘲諷的微笑道：「他媽的超值得。」說完後，Chris甩掉Mitchell的抓握快步離去，繞了點遠路避開那些攝影師。
聽完Chris的敘述，Katie沉默許久沒作聲。
「怎麼了？妳倒是說個話。」
Katie終於笑出聲。「真是的，當面對個現在炙手可熱的電影明星說『他媽的超值得』。Chris，這種話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這下你變得更轟動了，這禮拜的小報頭條大概又是你了。」
「別太期待，他們沒拍到我的照片，有的話也會被Zach壓下。」
「好吧，那麼我們要說到Zach了。你要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沒有任何事需要做啊？」
「你要就這樣吻了他就跑掉，然後就再也不見？」
「我現在工作一大堆，星期天還一個人在公司加班，我哪有時間成天煩惱那個。」
「假如你滿腦子只是工作，總有一天你下班後回到家，愕然發現你整個人生只剩下工作。」
「那總比某天下班後回到家，愕然發現Zach在跟別人亂搞好。」
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默，Chris有些後悔這句話不經腦子就蹦出口，但他是真的這樣子想像過。
「你說的對，Chris。」Katie嚴肅地說道，「假如你認為這種事會發生，那麼趁早離開Zach是正確的選擇。」
Chris意外Katie這次沒再替Zach講話，而Katie似乎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講的了就草草結束通話。這反倒讓他不禁覺得這樣是不是太偏激了點，但他真的覺得這很有可能發生，所以才一直沒辦法接受Zach。雖然他贏了這次辯論，但毫無勝利的喜悅。
和Katie談話的結果讓Chris心情非常不好，只能採取一貫的排解方式：埋首工作。但他想到Katie說的那句「你的人生只剩下工作」，不禁開始想像，往後的十幾二十年每一天都都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自家餐桌旁索然無味地進食的畫面；然後到死前那一刻都還在想像每天在Zach那間漂亮的豪宅裡開心地和他一起吃飯會是怎樣的感覺。
Chris搖搖頭，甩掉腦中那些畫面。 他專心研究辦公桌上那堆文件，明天的交叉詰問很重要。控方證人是此案原告的具名證人，他一直覺得她哪裡有問題。他知道控方律師會舉證證人因為職場性騷擾受到極大的情緒壓力。假使陪審團採信他們的證詞，那麼就平會的控訴有了依據，他們的委託人就會面臨鉅額求償。
稍晚，Bruce來到公司看到Chris在加班，發現他在詳閱原告證人的心理醫生診療的病歷。「你又在看那個啊，你不是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如果有破綻你應該早就找出來了。」
Chris抬起頭，他揉著太陽穴說：「但是她的症狀很嚴重，不可能只是因為情節單純的性騷擾造成的，一定有其他因素造成她如此嚴重的情緒壓力。」
「不過心理醫師不是證實她有憂鬱症，那你要如何反駁？聲稱她是『蛋殼原告』？」
Chris嘆了口氣。萬不得已才能用上這招。所謂的「蛋殼原告」辯護策略其實就是指稱是原告自己太脆弱太敏感，如果是其他正常人身處和原告一樣的處境絕對不會介意。這個方法很難討好陪審團，原告得到憂鬱症已經很可憐了，要是大企業的律師還指責她軟弱，任誰看了都不會高興。
「不行，我還在找其他切入點。也許我應該連其他科的病例都要檢查。」
「你認真的？就算連她的婦產科病歷你也要看？」
「不是很想。」但Chris想道，至少這樣他一直有事忙，心思就不會一直飄到Zach身上。他在舞會上說的那些話、他穿晚禮服的樣子、與他共舞的感覺、跟他接吻的感覺——這些念頭太危險了，他應該專注在工作上。
過了二十分鐘後，他再也沒有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問題了。他拿起電話播了Bruce辦公室的內線。「你絕對不會相信我找到了什麼！」
***
「Mrs Moore，若你不介意，我想聊聊妳所申訴的情緒壓力傷害。」
具名被告證人Mrs Moore坐在證人席上向Chris點點頭，後者就站在陪審團前。
Chris說道：「Mrs Moore，妳供稱受雇於被告期間，除了職場性騷擾，沒有其他造成妳壓力的來源，是否無誤？」
「沒錯，惡劣的職場環境是我唯一的壓力來源，我為此一周要看好幾次心理醫生。」
「那麼Mrs Moore，妳是否向James醫生求過診？」
「她是我的婦科醫生，這跟這有什麼關聯？」
「Mrs Moore，請回答是或否就好。」
「是的。」證人不滿地回答道。
Chris打開了一直拿在手上的檔案夾上前給證人過目，「妳是否記得去年二月妳曾經向James醫生表示要做性病篩檢，因為——」Chris拿回檔案夾大聲念道：「以下引述病例內容，『因為妳的死鬼老公搞上一個跳脫衣舞的賤女人，而且還沒帶套。』？」
證人整個人從座位裡彈起來，「她把我的話都照樣寫下來了？」
陪審團眾人紛紛竊笑，大家都精神一振，好像現在才開始要專心聽似的。這場審判終於有點像電視演的那種法庭戲了。
「我想這句話代表『是』？」Chris問道。
「是。」證人不情願地回答。
Chris繼續發問。「妳是否記得曾經對James醫生說過這段話，以下引用病歷：『因為妳的死鬼老公愛偷腥，妳遭受極大的情緒壓力，吃不下也睡不著。』？」
Mrs Moore在位子上越來越往下滑，彷彿想在地上挖個洞跳進去。「是的。」她咕噥答道。
「根據接下來的病歷，妳是否說過：『幸好我還有工作不用整天面對那個混帳，不然我很可能會宰了他。』？」
「我好像說過。」證人有氣無力地說。
Chris微笑。「那麼回到妳之前的證詞，妳確定要在陪審團面前聲稱職場性騷擾是造成妳憂鬱的原因，而不是妳那個『愛偷腥的死鬼老公』？」
證人盯著地板小聲說道：「那個時候我的生活中或許還有其他壓力來源。」
「非常好，很高興能夠釐清。」Chris看向法官。「庭上，我沒有其他問題了。」他昂首闊步走回被告席。他的助理低聲對Chris說道：「你最喜歡這一套了，對吧。」
Chris藏起笑容以免被旁人看到。沒錯，這是當律師最有趣的部份了。
法官宣佈休庭，下午兩點再繼續。而原告律師馬上衝到Chris面前，「我想和你聊聊案情發展。」
「好啊，午餐你請客的話。」Chris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Chris的貝果三明治才吃到一半，原告律師就決定攤牌。「這場官司快輸了，就平會打算退出。」
「相較上次談和解的態度，你的轉變還真大。你們為什麼改變心意？」Chris滿口食物，對方勉強聽懂他說什麼。
「這些證人，我明明事先確認過他們的證詞，也做過預演。但你沒兩下就把他們各個輕鬆擊破……誰會沒事去看婦科病歷啊？你難道都沒私生活嗎！」最後原告律師都有點惱羞成怒了。
正端起咖啡來喝的Chris差點嗆到，他心想：你真不瞭解你眼前這個律師他的私生活是和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跳舞，吻了他之後就跑了。現在為了躲他，打算把餘生都埋首於工作裡。
「現在要和解已經太晚了，我的委託人已經砸了大把銀子。到這個節骨眼上，比起花錢和解，把官司打完對他們來說比較划算。」
「假使你的委託人不用花錢呢？」
Chris偏頭看著對方，「你們在打什麼算盤？」
「到了這時候，就業平權委員會只想保住顏面。我們同意不要求和解金，但你的委託人必須每年舉辦就業平權的職訓課程。然後我們雙方一起開記者會簡單交待一下，就說紛爭已經和平落幕。」
Chris雖然很詫異，不過他表情沒有改變，這是律師必備的演技。他雙手環胸，「很難說，我的委託人想要獲判無罪洗清污名，不過我會向他們轉達你們的提議。」
原告律師反倒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請便。但你很清楚，你的委託人要打完這場官司，至少還要付出六位數的金額給你們事務所。既然有機會免費和解，他們絕對不會放過的，這比獲判無罪還划算。」
該死，雖然Chris不想承認，不過他說的沒有錯。
Chapter 31
砰！有人開了第一瓶香檳，宣告慶功宴正式開始。事務所為了慶祝Chris的勝利，在比佛利四季酒店舉辦了慶功宴。幾乎所有事務所的同事都來了，律師們最喜歡這種可以準時下班又可以無限暢飲的宴會了。
不過Chris懷疑，讓大家如此踴躍的原因是那些跟他精彩的私生活有關的不實傳言，而且他懷疑都是那些助理們的傑作。每次只要有人走進派對房間，所有人就會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似乎是在期待「某個人」的出現。
Chris一次又一次向其他同事複述整個過程。下午，就如原告律師預料的那樣，順利的庭外和解了。就是因為案子了結得太過順利，以致Chris到現在都還有點不踏實的感覺。他想到陽台去透透氣，但途中還是一直被其他人攔下來要求複述，而內容也越來越精簡。他一直掛著標準的假笑，所以沒人發現他心中多麼心煩意亂。
慶功宴進行到一半，Chris正以為他可以稍微鬆了口氣之際。有人用湯匙輕敲了酒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向聲音來源，是Bruce。他輕輕喉嚨，「在這場慶祝大獲全勝的慶功宴上，我有些話要說。」他驕傲地看向Chris，「我們的一位夥伴以高超的專業能力和敬業精神，為事務所帶來了這場空前絕後的大勝利，這個人就是Chris Pine！」
等所有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結束後，Bruce才繼續道：「Chris你剛進事務所時，我就很看好你能成為我們事務所的明日之星，而你今天的表現證明了我的看法是對的。所以，雖然對你來說可能速度快了點，不過我要宣佈——歡迎成為我們波士頓總公司的合夥人！」
房間爆出比稍早更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所有人都湊到Chris身邊道賀。Chris根本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Bruce握了他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好幾下。Chris感到頭昏目眩，最後覺得好像整個房間開始旋轉了起來。他向大家致歉，好不容易擠出人群來到陽台呼吸新鮮空氣。他靠著陽台欄杆往下看到飯店繁茂的花園，涼風吹拂過他的臉頰，讓他逐漸平靜下來。
事務所正如他一直以來所期望的升他為合夥人了，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來得太快，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付出了多大努力。但不是在這，而是在波士頓的總公司。他不應該感到意外的，這種事很平常，事務所要你到哪就得去，沒得商量。要是以往，能夠去波士頓他一定不會感到猶疑，Katie也在那，他們可以互相照應。但現在——
Chris不得不對自己承認，Zach就是那個讓他遲疑的因素。沒錯，他是在躲著他。但是要到遙遠的東岸去……那代表他們可能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了。
Chris深吸了口氣，他知道他應該回到宴會上了，充分享受這個屬於他的派對，接受所有人的祝賀。這一直是他奮鬥的目標；也是他一直以來所渴望的。不是嗎？
Chris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是他的助理。「恭喜你，Chris。」
「謝謝，和你工作一直很愉快，真可惜你不能跟我一起過去。」
「總覺得你離開後，辦公室一定會變得沈悶不少。」
「有可能喔。」Chris微笑道。
然後他們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最終助理開口道：「你打算怎麼跟他說？」
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指誰，Chris搖搖頭。「不知道。」
此時Bruce找到了Chris並把他拉回晚宴裡。雖然Zach的問題還沈重地盤旋在他的腦海裡，但Chris已經開始像個準合夥人那樣跟其他同事交際應酬，他就再也沒時間深入思考。
慶功宴結束後，Chris開車回家，腦海中充斥著要搬家的準備工作。要訂機票、辦理車子退租、打電話給水電公司、剛續約的健身房課程也要退掉……好像有做不完的事。
所以將車開進車庫時，Chris壓根沒發現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Pagani跑車。
Chapter 32
Chris低著頭走路，直到踏上門階他才發現Zach靠在門柱上等他。
「你在這等了多久了？」
「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又旋即陷入沉默。最終Zach開口：「我剛從紐約回來。」Chris注意到這不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Zach指著大門問道：「我可以進去嗎？」Chris點點頭，他站到Zach身邊開門時，注意到他有些緊張，而事實上他也是。兩人同時要踏進屋，又尷尬地相讓。Chris讓Zach先進去，進到客廳後，Chris客氣地問他要喝點什麼，Zach也客氣地說水就好。兩人緊繃得周圍的空氣都快凝固了。
Chris往廚房走去，暗自要自己鎮定。他倒了杯水回到客廳後，發現Zach正在看書架上的照片。
「你跟你爸爸真像。」Zach說道。Chris把水杯遞給他，不知道是有心或無意，Zach接過杯子的同時手指擦過了Chris的。
Chris的臉微微紅了。「是啊，大家都這麼說。」
「其實我也有話想告訴你。」
Zach想了想。「你先說吧。」
「我的案子今天結束了。」
「這麼快啊。」
「嗯。」Chris深吸一口氣。「而且因為贏得太漂亮了，事務所決定升我為合夥人。」
Zach有些激動地抓住Chris的雙臂。「Chris太好了！你的夢想成真了，我真是太為你高興了。」
「可是我必須到波士頓去。」
Zach臉上興奮的神情立刻褪去，他的手也鬆開了Chris。「那你怎麼回答？」
「我答應了。」
Zach一臉震驚，他緊握拳頭。「他們逼你去波士頓？那你在這裡所有的一切呢？」
「事務所要求律師不進則退，如果我不去那麼就得離職。」
「那你就辭職不幹。」
Chris被這不負責任的言詞激怒了。「哈，你說的容易。你最後一次看到低於百萬美元的支票是什麼時候的事？」他諷刺的反擊惹來Zach的瞪視，更讓他覺得有必要辯解。「這是我辛苦工作的目的，我晚上、週末，甚至假日都在加班，結果你唯一的建議是辭職不幹？」
Zach繞著他踱步。「你想要我的建議？你有想過留下來另外找工作？一定有別家事務所歡迎你，你曾經停下來仔細思考過留在洛杉磯的可能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失去所有在這裡的美好事物，你想過給我——」Zach突然在Chris面前停下腳步，他不安地調整重心，迎上Chris的注視。「你想過給洛杉磯一個機會嗎？」
但Chris沒那麼笨，他知道Zach真正想問的。他看著地板喃喃說道：「如果我留下來是錯的呢？如果我離開比較好呢？」說到最後，Chris的聲調都微微顫抖了。
Zach踏前了一步，雙手輕輕環住Chris，見他沒有抗拒，Zach便把Chris整個人摟進懷裡。「你心裡很明白，我們有多麼適合對方。我們屬於彼此。」Zach在Chris耳畔低啞地說。
Chris的臉埋在Zach的肩膀，他心裡知道他說的沒錯，Zach很適合他。
一開始他還很討厭Zach的時候，Zach就有辦法逗他笑。Zach瞭解他、懂他，他們在許多方面都是一樣的。他聰明風趣又性感，而亮眼的外表下有顆體貼慷慨的心。他喜歡和Zach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連那些鬥嘴的時候也是。
他不得不承認，Zach早已擄獲了他的心。他們是絕配，但是……
Chris從Zach的懷抱退開了點，他不得不面對他最害怕的事。以前他被女友劈腿過，雖然難過但他還是走過來了。但是如果Zach也背叛他，那結果絕對不會一樣，他不認為屆時他承受得了。
而即使Zach沒有背叛他，只是有一天突然對他失去了興趣（畢竟好萊塢一直重複上演著沒有結果的戀情），Chris覺得自己會將永遠走不出失去Zach的陰影。正因為他們如此絕配，所以他絕對無法冷靜理智地和Zach分手。要和Zach在一起，不是永遠的話他寧可從來沒有開始過。
Chris抬頭，沈重地凝視著Zach的雙眼回答他。「我做不到。」
「你害怕。」
「對。」
他直率的承認讓Zach很意外，他牽起Chris的手，手指相互交纏。「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願意相信我？Chris，你說的任何事我都願意做。」
Chris移開目光，下意識想逃避 Zach那赤裸裸的感情，但是他內心深處又渴望聽到這些。為了他們好，他必須阻止Zach說下去。他瞥到茶几上的雜誌，就是當初那本〈People〉，他前幾天打掃的時候順手放在了那邊。Chris抽出手，拿起那本裡頭載明了所有Zach過去的情史和緋聞的雜誌遞到Zach的面前。
「你也跟他們說過這些話？」
「沒有。我不會否認我過去做過的事，但我從來沒對其他哪個人抱持對你一樣的感覺。自從在法庭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我再也沒想過其他人。」
Chris勉力保持無動於衷的表情。「那Patrick呢？」
「他不一樣。」
「噢我懂了，他不一樣。」
「不不，我表達的不好，你誤會了。」Zach著急地說，「你才是那個最特別的人。」
看著Zach坦率的眼神，Chris好想相信他，但是他是個演員，說出這些話對他來說易如反掌。Chris低頭看到手中的雜誌，封面下方一整排的大頭照都是Zach過去的輝煌戰績。Zach看到Chris一直盯著雜誌看，一把就把他手中的雜誌抽走，丟到一旁的地上。
「別再看那種垃圾了。」他抓住Chris的雙臂，迫使他抬頭。「告訴我問題到底出在哪裡讓你不願意接受我？過去有人傷了你嗎？」
Chris不願意再提起早已淡忘的過去創傷，那跟現在他們的困境沒有關係。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迴避Zach的視線。「問題在你本身，Zach。」
Zach痛苦地閉上眼，再張開眼神情已轉為平靜。他聲調毫無情緒平板地道：「那好吧，既然你不願意給我們機會，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沒再費神多看Chris一眼。
聽到大門被甩上的聲音後，Chris跌坐在沙發裡。他把臉埋在雙手裡深吸口氣，一顆淚珠從他眼角滑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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